酒前月下

溫情註意到了花緋然，記起她是那日一腳將溫晁踹下山的人。雖然溫情也不喜歡溫晁的做派，但那般明目張膽和溫晁做對的，和溫家做對的人，她還是第一次見，她大大的杏眼裏透出幾分好奇和試探，望著花緋然問道：“這位是……”

藍忘機亦看向緋然，他雖面無表情，心裏也很在意這個問題。除了名字，所有人都對花緋然都是一無所知。她三番四次出現在雲深不知處，卻不是來聽學的，原本藍忘機覺得她心懷鬼胎。如今見藍氏先祖說陰鐵這般重要的事情都不避開她，消失之前還疑似感激地看了她一眼，以至於他當下內心十分茫然。

同樣對花緋然一無所知的魏無羨大刺刺地攬住她的肩膀，笑嘻嘻地介紹道：“這是我在來雲夢的路上撈到的酒友，酒鬼一只，若不是我，她還露宿街頭呢。”

少年無忌，花緋然卻是已過了完全懵懂的年紀，垂眸瞥著魏無羨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蹄子，表情冷淡中透著一絲嫌棄。

魏無羨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自己的豬蹄，遲鈍地想起男女大防那回事兒，觸電般松手，“對不起啊……一提到酒，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兄弟……”

“難道不應該是美人嗎？”聶懷桑反駁。

“就你最懂。”魏無羨挑眉。

一行人嘻嘻笑笑地一同下山。

——

因為花緋然出現在雲深不知處禁地。所以在藍忘機的要求下，同魏無羨一起到了藍啟仁面前。

藍忘機與藍啟仁說起藍翼囑托，以及：“那位前輩談及此事，並未避開魏無羨及……此人。”

魏無羨母親師從抱山散人，而抱山乃藍翼摯友。因此藍翼不避魏無羨情有可原，那麽花緋然呢，為什麽藍氏仙人不屏退？

藍啟仁再度問起花緋然的來歷。

“你不會想知道的。”花緋然懶洋洋中透著一股刺人的冷漠，說著大刺刺地在屋中主座上坐下，還屈起一條腿，看著坐沒坐相的，挑動著藍啟仁的神經。

藍啟仁抖著山羊胡子，正想訓斥，卻聽那紅衣女子側著臉道：“你家兄長青蘅君呢，怎不見他？”那神色慵懶而冷漠。

藍啟仁胡子不抖了，楞在那裏，為什麽這女子會用如此淡漠而熟稔的語氣和他說話？仿佛不是同長輩說話，反而如同晚輩？

“藍氏家主之事，你有什麽資格過問？”藍啟仁提起上位者的氣勢道。

“家主？他人都不在，算什麽家主？”花緋然譏諷道。

“你！你怎敢置貶……”

“置貶你家那個變態偏執狂嗎？”

藍啟仁徹底呆住了，還從未有人膽敢這般批判青蘅君，只除了……

他的記憶裏也有眼前這樣的一抹艷色，那人嬉笑怒罵，任情縱性，是身為藍氏中人的他不可企及的恣意張揚。

——

“藏色啊，你說這藍啟仁年紀輕輕的，怎麽留那麽長的胡子，看著忒老氣。”

記憶裏有誰懶洋洋地吐槽，七分譏誚，三分邪佞。

又聞一女子嗤嗤笑道：“是啊，明明是個白面書生，卻偏裝老頭子！”

“不如，你去把他的胡子給剃了？”

“剃了怎麽行？”藏色散人故作嚴肅，卻很快繃不住了，“我手上又沒有剃刀，總不能用佩劍吧？”隨來的又是清靈悅耳的笑。

“那不如……你去——嗯？”

是誰一挑眉，挑起三春明媚？

又是誰的唇畔一抹笑，笑殺了百花的艷美？

——

“你是她？不可能……這不可能！她早已經……”藍啟仁激動至極，不僅胡子顫了，連瞳孔都顫抖起來。

花緋然並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，而是拍拍桌子，“藍家小二，上酒！”

藍啟仁的眼眶瞬間就紅了。

魏無羨和藍忘機面面相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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